自白

陈晏如

凭借几句话和一个梦想就过分自信而一个人闯荡终究不现实，同样，凭借童言无忌约定到哪里怎样相见或如何势均力敌也不现实。

梦想终于在一次次所谓的“能力检测”中被打得稀烂，我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和想法永远成为反比。这其实很可笑也很可悲，而我在回头看时发现自己总是这样盲目地活成一个笑话。

四年级的时候和她约定去不同的初中，在同一个高中相见，那时候说好到那里还是一样的优秀也还是最好的朋友。后来因为政策的改变，我没能去最开始想去的初中，我本来想和她去同一所学校，但是我最后放弃了，我想到自己的世界闯荡。

事实证明我是对的，我所在的学校确实比她的学校“略胜一筹”，因此我对她在那所学校名列前茅也不屑一顾。也许那时我和她还是差不多的，至少我曾经这样认为，现在对这个论断也不置可否。当然闯荡也有数不清的代价，我确实在初中有过一蹶不振一泻千里的生活，但我在最后的时间里自以为回到了原点。

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和她说话，起源于一场奇怪的友谊的破碎，因为她的无礼和毫无理由的优越。我脆弱，我自卑，我不甘，在最颓废的日子里听到她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，像是某种生理本能。那段时间听到她的名字就想哭，现在看看其实只是对自己的自我否定，一道从小刻在心里的名叫胆怯和自卑的疤痕。这条疤痕现在还躺在我的心里，时时提醒我否定自己的一切。

我和她在一年后恢复了联系和来往，我也曾经又一度认为她还是我最好的朋友。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，她还是很热情，恨不得每时每刻无休止地向我聊一些无聊又可笑的话题。我不明白拥有庸俗内心的人为什么会这么优秀，而我只能在自己的世界挣扎，取得成绩，迷失，再清醒。

但我最终还是选择原谅她，因为她是我的朋友。我会耐心地听完她说的所有无聊的话题，耐心地应和，耐心地陪她浪费我自己的时间。

我最后还是去了和她约定好的高中，以我最满意最问心无愧的成绩。但我很少看见她，遇见了也很少和她讲话，她现在的朋友和她一样爱说话，我默默看着她们手牵手形影不离，像四五年前的我和她。人都会改变的不是吗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腻烦了她的喋喋不休和见异思迁。我只是安静地冲她微笑，她向我挥手，我点头，看她继续转过头和她的女伴聊天。

后来她考到了实验班，她们班一共不到十个女孩。也许她在那里也是最优秀的，但我不再会过多地参与她的生活。我和她区别的也许只是一道名叫天赋的鸿沟，也许还有很多很多我意识不到的东西，我活得太脆弱。她活成了她自己的模样，我不是评判者，我也没有评判她的权力。

我呢，年级主任问我在哪个班，我告诉他以后听到一声“哦”，温和的语气，平淡的表情，冷酷的事实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我和被劈的自卑的心。我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和主任一起带着沉默慢慢走下楼梯，然后看到她，然后看到年级主任的热情微笑。

在刚进这所高中的时候，我像初中一样自信满满在桌前写下了某大学的目标。现在这个目标好像慢慢离我远去了，我也不知道我会怎样、我该怎样，我好像一艘小船在无穷无尽的大海里飘飘摇摇，可能是翻，可能永远到达不了彼岸。

今天和母亲说起她，母亲说她在实验班这么优秀至少能考某大。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酸，就像曾经听到她的名字一样，我能感觉到眼眶红了，可能不是羡慕，也不是嫉妒，就是单纯的无力和苦恼，迷茫到不知所措。

可能是我的错吧，可能是我还不够优秀，我老是这么想，然后在深夜辗转反侧去自我折磨。但也许事实上我和她都没错，只是不可控地随着命运越走越远。 🏝️